西西

【启红】遥寄（短篇一发完）

进启红坑三个月了，没忍住动了动笔。
战争结束后的故事，有私设，尤其是年龄和时间概念比较模糊。出错轻喷～

喜欢麻烦点小红心啦～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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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启山走时，二月红是没来送的。

走前一晚张启山来红府，说是上峰调令回北平任职，仗打完了许久，总要有人坐一坐这打下的江山。
二月红将家中那坛三十年的竹叶青拿出来，摆在张启山面前说，酒我给你备下，你张大佛爷再回长沙之时，我与你痛饮。
张启山笑笑，说好。
秋风微凉，二月红捻起花指踮着步子，素着面唱了一曲贵妃醉酒。一把折扇轻扣，只眉眼便是倾城之色。
张启山挑着眉说，若日后想听戏了，怕是要差人将二爷请到北平去。
二月红斜了他一眼，明明是个不懂戏的，别想唬弄我做这劳心事。
月下叙叙一夜，不曾惜别，只盼珍重。

第二日二月红少见的睡到了日上三杆，齐八自车站来时带着一身清晨的露水，进门便看见二月红一脸大梦方醒的样子在院中洗脸，心里叹着这位爷说不送还真不去送了。
二爷，北平是个比战场还危险的地方啊。
我既拦不住他，也帮不得他。我算计得长沙城里人人的心思，可算计不得北平办公室里政客的心思。
二爷，佛爷他不是不想卸甲归田，您别怨他。
二月红云淡风轻的一笑，罢了，罢了。

张启山走后，二月红的日子清闲得很。高兴了便去梨园唱两出，闲时便同齐八解九打打麻将。只是每月雷打不动的去原来的张府做一次洒扫，那尊大佛也定要擦一次，擦得明亮亮得反着阳光。

无事的时候，二月红会给张启山写写信。地址是他托解九打听到的。

今日无事，同小九去了卧云楼。前两年打仗给关了，今日又重新开了，做了好些肉粽。味道变了些，老板说原来的厨子打仗被抓去充军死了，这粽子是他婆娘做的。

近日班里新排了芦林会，在北平应当是听不到花鼓戏的吧。你可还记得几出？

小五从杭州捎来消息，说家里新添了个大胖小子，还捎来了照片。小五为了这孩子，家中的狗都不敢养着了，全都送到了别人家去，生了才敢给抱回来的。

这些信，张启山多数是回的，只是总是隔上三四个月才来一封，倒是很长，一沓信纸塞满了信封，二月红见了总是笑，憨人。
张启山在信里同他讲北平的好些事，说那里吃食样式多，哪天二月红来要带他尝一尝全聚德的烤鸭，与南地的吃法不同，这北平用的是挂炉烤法，皮酥脆，肉又带着果木的香，极好。张启山说，办公厅离着灵境胡同不远，闲来无事的时候便去那里走一走，四四方方的巷子，清清静静的，二月红见了一定喜欢。那巷子里住着个老师傅，原先是街头画画的，张启山说与他甚是投缘，活了半辈子的粗人竟也摆弄起画笔来，隔三差五的去学着。
二月红揶揄他，哪日与我画一幅戏装瞧瞧，你那粗手还不将我画成个花脸的妖精。

每次收了信，二月红总是在院中立好久。看向北边的眼里是说不清的情绪。有一次被齐八撞见了，大雪漫天，二月红在雪地里立了几个时辰，将本就单薄的身形都埋在了一片白色里。
齐八絮絮叨叨了好一阵，说今年天冷，人上了年纪不比从前，二爷您身上有旧伤，可受不得寒气。一转头见着二月红抚着黑色大氅的手一顿，忙住了口。
二爷，政府里暖炉厚实，您别担心。

齐八出了红府大门，神色戚然，狠命搓了搓手叹道，既是千里万里惦念着，何必一副各自安稳的模样。本事再大也不过是两个凡人，真以为过的去一个情字吗。

七姑娘嫁到北平去也有几年了，你们可曾见过？

小五今日带了孩子来长沙。他说这长沙城真是一点都没变。

佛爷，前阵子一直下雨，你家的大佛座下已锈的不成样子了。

可张启山的信回得越发的短，渐渐的竟再没了消息。

二月红也曾同解九北上去收一次货，到了北平之后却只见的匆匆而来的副官，略一作揖说道，二爷，军长被紧急派往国外去了，怕是十天半月不能回来。
二月红愣了愣，摆了摆手，只问了句，佛爷一切都好吧。
是，一切都好。
二月红笑了，那就好，你回去吧。
二月红夜里在北平街上逛着，一抬头竟走到了新月饭店门前。当年那人三盏天灯拍下鹿活草，自己在倾盆大雨里跪了三天三夜，可还是没能救回丫头一命。经年累月的，自己也忘了跟他说一句，那事，我不怨你。

后来二月红的身体越发的不好了，也再没得了机会去北平一趟。
那天夜里副官闯进了红府，红着眼扑通一声就跪在了二月红的身前。
“二爷，佛爷去世了。”

副官的话在耳边回响。
佛爷自长沙离开之后就直接被带到了格尔木干休所，名为休养，可上面一步也未曾让他踏出去过。
佛爷求了人，将您寄到北平的信捎在往格尔木运补给的那趟车上，走时再将他的信带去寄了，那车三个月一趟。
上面怕他们日子清苦，有次专程请了北平的戏班子来，登台刚唱了一句，便被佛爷摔了杯子轰下台去了。
佛爷还有意识的时候说，他还念着您那坛竹叶青，可莫要便宜了旁人。

副官自怀里掏出一叠纸，打开来，全是一人的画像，画上那人珠翠满头，顾盼生姿，眉目间盛满了笑意。

二月红堪堪笑着，笑得天旋地转。

那晚，红府传来了三十年未曾听过的贵妃醉酒。院里上了妆的二月红着了凤冠云肩，执着一把泥金折扇，一颦一笑都是当年倾尽长沙城的绝代风华。
薄唇衔了玉杯，杯里斟满的竹叶青，醇香四溢。再回头，佳人面颊的微红连粉墨也遮不住，二月红将那杯中酒一饮而尽，衣袂纷飞掩去眸中点点晶莹。


昔日贵妃醉酒是为嫉恨，今日我二月红是为送行。


佛爷啊，你看看这长沙城，我日日守着，只盼有天你回来时她还是旧时的模样。
你惯会骗我，竟将生死也骗了我。
张启山，
我终于还是等不到你回来，说一个爱字。


遥祭


end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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写出来的和自己想要的还是不是一个感觉 哎……

写文时铺垫强迫症…捂脸跑……